澎湃思想周报｜美国《外国敌人法》的重启；博物馆新时代之思

1798年的美国《外国敌人法(fǎ)》在2025年的应用 1798年，当时的美国(měiguó)国会通过了一系列针对外来(lái)移民人口的相关法案，包括提高了美国公民身份申请门槛的《归化国籍法》，授予(shòuyǔ)总统以逮捕并驱逐(qūzhú)非(fēi)美国公民权力(quánlì)的《外国友人(yǒurén)法》，授予总统在战争等非常时期额外权力来拘禁非美国公民的《外国敌人法》，以及将散布攻击联邦(liánbāng)政府的恶意言论视为犯罪的《煽动叛乱法》。这一系列法案由当时的联邦党政府推行，但也遭到了另一大党民主共和党的强烈反对。在此之后，民主共和党在1800年赢得选举后就对这一系列法案下手，并最终(zuìzhōng)废除了除《外国敌人法》（Alien Enemy Act）之外的其他三项法案。 1798年(nián)《外国人与煽动叛乱法案》 起初，《外国敌人法》是作为(zuòwéi)《外国友人法》的补充法案而通过的，历史上詹姆斯·麦迪逊和伍德罗·威尔逊两任总统都曾经动用过这项法案。不过，该法案最为(zuìwèi)人熟知的一次应用，还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，时任总统富兰克林·罗斯福于(yú)珍珠港事件发生后、美国正式加入二战战局(zhànjú)期间，动用其作为战时总统的权力，依据(yījù)《外国敌人法》，颁布多项总统公告，逮捕、拘禁和驱逐了大量日裔(rìyì)、德裔和意裔的非美国公民，并(bìng)将相当数量的日裔美国人送入了战时集中营。 直到当下，《外国敌人法》依然是一项(yīxiàng)有效的法案并(bìng)记载在册。2024年(nián)美国总统大选竞选期间，时任(shírèn)共和党参选人、现任总统特朗普就曾在竞选集会上宣称，自己一旦重返白宫，将会重新启动这项(zhèxiàng)于1798年制定的法案，用以驱逐该国境内的非(fēi)美籍公民，同时借此打击遍布美国的犯罪团伙。在这一点上，看起来特朗普并未如同他的其他(qítā)工作习惯一般缺乏持久度，也未见出尔反尔(chūěrfǎněr)或虎头蛇尾。相反，他上台之后的确动用了(le)这项法案并且准备持续下去。今年3月，他就动用了《外国敌人法》，将一批涉嫌有组织犯罪的非美籍公民驱逐到了关塔那摩，哪怕面对来自法院(fǎyuàn)的限制令，航班依然照飞不误，将这些“外国敌人”送走。 被送走的(de)外国敌人大多数是委内瑞拉(wěinèiruìlā)公民，其中的确也(yě)有(yǒu)不少是委内瑞拉黑帮分子，而特朗普(tèlǎngpǔ)启用《外国敌人法(fǎ)》的理由则是这些外来帮派分子危害了美国的国家安全。特朗普当局(dāngjú)主要针对的犯罪组织(zǔzhī)Tren de Aragua（TdA）源自委内瑞拉，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跨国犯罪团伙，其中不少成员是在马杜罗上任委内瑞拉总统之后，为躲避当局而大规模向拉美邻邦以及美国移民的。特朗普将(jiāng)TdA形容为犹如基地组织般危险的恐怖组织，如此看来其作为“外国敌人”的分量倒也足够。只不过为了确定哪些(něixiē)委内瑞拉裔人士是敌人、哪些不是，美国方面还需进行甄别(zhēnbié)工作。辅助这次1798年(nián)的“僵尸”法案复活运作的，是一项(yīxiàng)名为《外国敌人辨识指南》（Alien Enemy Validation Guide）的评分系统(xìtǒng)。近来美国公民自由联盟（ACLU）便向法院提交了一份文件，因为他们认为该文件正是特朗普当局用来辨别并定位(dìngwèi)委内瑞拉帮派分子，从而根据《外国敌人法》将其驱逐出境的文件依据。ACLU方面希望通过(tōngguò)该文件的提交和曝光，能够达成请求初步禁令的实施，从而禁止白宫根据该法案肆意驱逐移民。 作为伴随特朗普政府新(xīn)移民政策提出的一项工作文件(wénjiàn)，《外国敌人辨识指南》其实是以表格形式(xíngshì)出现，或者说，这是一套“积分换驱逐”系统——该表格旨在确定所谓的TdA组织成员的“资格”。至少(zhìshǎo)在ACLU提交的文件中可以(kěyǐ)看到，美国当局有权盘问任何有嫌疑的、潜在的TdA组织成员。不过首先，接受盘问的必须是委内瑞拉裔人士，且(qiě)年满14岁的同时，还未拥有美国公民身份或合法居留权。有了这些(zhèxiē)前提之后，他们需要面对的就是前面提到的积分系统了——《外国敌人辨识指南》的表格包含6个子类别、20项标准。6个类别包括司法判决和(hé)(hé)官方文件、自我(zìwǒ)供述、犯罪行为和信息、文件和通信经历、象征和关联痕迹等。每个受盘问者会根据每项条件的满足程度(chéngdù)，被打上相应分数，数值从2到10分不等，一旦累积8分，那么恭喜(gōngxǐ)你(nǐ)，不管你是或不是，你都是特朗普当局确认的TdA组织成员了。 近来美国的(de)《纽约客》杂志就详细报道了一位委内瑞拉说唱歌手被美国当局确认为TdA组织(zǔzhī)成员的案例。该歌手名为巴尔卡(bāěrkǎ)内（Claudio David Balcane González），现年26岁。此前他(tā)曾发布过一首批判特朗普的歌曲《Donaltron》，歌词不乏对特朗普政府镇压移民(yímín)的抨击，并要求美国总统住手。在(zài)《Donaltron》发行两个月后，巴尔卡内在离开(líkāi)他位于芝加哥公寓时，被联邦特工拦截，他被扑倒在地并被铐上(shàng)了手铐，一名特工更是用膝盖压住了他的后颈。巴尔卡内当场抗议，辩称自己是艺术家而非犯罪分子(fànzuìfènzǐ)，但一名特工告诉他：“我们非常清楚你是谁。这就是(jiùshì)我们来这里的原因。”对此，一位国土安全部高级官员则向媒体表示，上述(shàngshù)有关执勤特工过度暴力执法的指控均属虚假消息。 巴尔卡内同样被指控为TdA组织(zǔzhī)成员，但特工们(men)除了他身上(shàng)的(de)纹身(wénshēn)之外，没有发现(fāxiàn)任何实质上的证据。即便如此，他们依然声称这些纹身与该组织有关，并在搜查他的手机时播放了《Donaltron》这首歌的视频。而根据《外国敌人辨识指南》这套评分系统，巴尔卡内的纹身无疑可以(kěyǐ)被视作为与TdA组织的一种关联(guānlián)，而他作为说唱歌手，歌词中不可避免(bùkěbìmiǎn)地会出现枪支、犯罪(fànzuì)以及胁迫性的话语(huàyǔ)等元素，这些同样会给他勾上不少积分。但问题就在于，如同一份(yīfèn)附件文档所指出的，TdA组织成员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纹身，从AK-47到迈克尔·乔丹的标识，包括芝加哥公牛队的球衣等等。在社交媒体上，巴尔卡内经常发布他穿着运动服和名牌仿品的内容，并颇为自豪地展示他的纹身。如今(rújīn)这种街头文化浸染下的趣味，反倒成为《外国敌人辨识指南》将其定为TdA组织成员的罪证(zuìzhèng)。考虑到说唱歌手对于犯罪元素的使用，委内瑞拉的街头文化无疑会随着《外国敌人辨识指南》的应用而持续被犯罪化。 2025年欧洲年度(niándù)博物馆奖项与“博物馆新时代”的变革之思 5月25日(rì)，“欧洲年度博物馆(bówùguǎn)奖”（The European Museum of the Year Award，简称EMYA）公布了(le)今年的大奖获得者——曼彻斯特博物馆。曼彻斯特博物馆创建于(yú)1888年，是(shì)由英国曼彻斯特大学(yīngguómànchèsītèdàxué)所有的一座大学博物馆。2023年2月，该博物馆完成了一项耗资1500万英镑的重大改造，打造了全新的展览空间(kōngjiān)与游客设施。本年度共有42家博物馆获得EMYA提名，这既是曼彻斯特博物馆第一次(dìyīcì)摘得该奖项，也是大学博物馆首次获此殊荣。 EMYA是(shì)最为知名的(de)国际(guójì)博物馆(bówùguǎn)奖项之一，其评奖组织机构为“欧洲博物馆论坛(lùntán)”（European Museum Forum，以下简称EMF）。EMF组织的诞生与EMYA奖项的创立实际上是同步的。1977年，在欧委会(ōuwěihuì)的支持下，三位英国人肯尼斯(kěnnísī)·哈德森（Kenneth Hudson）、理查德·霍加特（Richard Hoggart）和(hé)约翰·莱茨（John Letts）发起创立了EMYA奖项，旨在表彰欧洲博物馆领域的卓越成就。1997年，在哈德森的倡议下，EMYA的组织机构更名为“欧洲博物馆论坛”，以反映(fǎnyìng)该组织在欧洲的扩大及其影响力。 EMF的主要创始人哈德森曾为英国广播公司（BBC）记者和(hé)博物馆学家。他是(shì)20世纪70和80年代(niándài)欧洲博物馆变革浪潮(làngcháo)的支持者，同时也是20世纪下半叶欧洲工业(gōngyè)考古学(kǎogǔxué)的重要推动者。1970年代，哈德森出版了(le)《博物馆的社会史(shèhuìshǐ)》（A Social History of Museums: What the Visitors Thought,1975）和《世界工业考古学》（World Industrial Archaeology, 1979）等著述。实际上，哈德森在1963年就出版了《工业考古学导论》（Industrial Archaeology: An Introduction）一书，此书被视为工业考古学领域(lǐngyù)第一本(dìyīběn)具有教材性质(xìngzhì)的文本；1967年，他在美国史密森尼(ní)学会（Smithsonian Institution）的研讨会上发表了演讲，这被认为是美国工业考古学运动(yùndòng)的起点。 工业考古学(kǎogǔxué)与博物馆学(bówùguǎnxué)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有着密切的联系。工业考古学是对与工业历史(lìshǐ)相关的物质证据的系统研究，包括对现存工业建筑设施和工业遗址的考察。该领域于1950年代在英国发展起来，并伴随着1960年代至1970年代国家文化遗产运动的兴起而(ér)得到推进。工业考古学领域的工作提升了公众对工业遗产的认知，也(yě)推动了工业博物馆、工业遗产保护组织在欧美国家的大量建立，并促使许多工业遗址被纳入(nàrù)相关国家和国际(guójì)的历史文化遗产名录，促进了工业遗产的保护以及相关资源的转化(zhuǎnhuà)开发。哈德森在工业考古学和博物馆学领域的工作均体现了他所提倡(tíchàng)的博物馆的“公共品质”。 2025年，EMF年度评奖的(de)主题是“纪念与团结(tuánjié)，共同行动”（Remembrance and Solidarity for Collective Action）。“欧洲年度博物馆奖”和“欧洲委员会博物馆奖”（The Council of Europe Museum Prize）是EMF的两大主要奖项，二者的评奖侧重有所不同(yǒusuǒbùtóng)。根据EMF官方介绍，前者“计划响应长期(chángqī)的社会变革以及当前紧迫的社会问题，反映(fǎnyìng)博物馆在21世纪面临的挑战(tiǎozhàn)、义务和机遇(jīyù)，旨在表彰在创新和卓越方面最杰出的博物馆, 涵盖新建或重建的博物馆，涵盖学科和规模、资金与责任，以及欧洲各种文化背景”；后者“授予在维护人权(rénquán)和民主公民权、拓展当代社会问题的认知(rènzhī)和理解，以及通过鼓励跨文化(kuàwénhuà)对话或跨越社会和政治界限来沟通文化方面做出重大贡献的博物馆，旨在彰显欧洲多元的文化遗产(wénhuàyíchǎn)以及本土(běntǔ)身份(shēnfèn)与欧洲身份之间的相互作用”。 在(zài)两大奖项之外，EMF本年度还颁发了若干单项奖。 “机构勇气与(yǔ)职业诚信(chéngxìn)奖”（The Kenneth Hudson Award for Institutional Courage and Professional Integrity）旨在(zhǐzài)表彰(biǎozhāng)博物馆(bówùguǎn)、团体或个人的(de)勇敢甚至具有争议的实践，这些实践挑战并扩展了(le)人们对博物馆社会(shèhuì)角色(juésè)与社会责任(zérèn)的普遍看法。今年的获奖者为格鲁吉亚第比利斯博物馆联盟前总干事尼尼(níní)·萨纳迪拉泽 (Nini Sanadiradze)。EMF认为，尼尼始终坚定致力于民主原则与社会正义，其与多元化社群的合作共同创造包容的空间。“她的勇气激励着世界各地的博物馆专业人士，再次肯定了博物馆在日益严峻的全球形势下捍卫民主、人权和社会价值观的关键作用。” “博物馆环境可持续奖”（The Meyvaert Museum Prize for Environmental Sustainability）授予在收藏、文献、展览和公共项目以及管理自身组织、财政(cáizhèng)和物质资源方面，对反映和解决可持续性和环境健康问题做出卓越贡献的(de)(de)博物馆。瑞士的MUZOO博物馆摘得了这一(yī)奖项。作为一个创新的博物馆空间(kōngjiān)，MUZOO对包括市政公园和动物(dòngwù)园在内的自然空间的利用和维护，旨在培养人们(rénmen)对动物福利的新观念，其(qí)展览通过(tōngguò)让游客直接与动物接触、邀请社区成员参与照顾当地动物等，探讨生物多样性与可持续性。 “博物馆欢迎(huānyíng)、包容与(yǔ)归属感奖”（The Portimão Museum Prize for Welcoming, Inclusion, and Belonging），旨在表彰(biǎozhāng)一种友好包容的(de)氛围：博物馆的所有元素(yuánsù)、物理环境、人文品质、展览和公共项目都有助于让每个(měigè)人都感到自己受到重视和尊重，并且成为博物馆的一部分。这一奖项授予(shòuyǔ)了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现代艺术博物馆。EMF认为，该博物馆的项目以(yǐ)性别平等、赋权、可持续性和创造力为重点，致力于教育、无障碍环境以及连接本地和国际(guójì)艺术实践，确保来自不同背景的游客都能感受到被重视、被欢迎，并与博物馆的使命紧密相连(xiānglián)。其广泛的教育推广活动进一步强化了其对包容性的承诺，这些活动通常与当地学校合作设计(shèjì)，每天吸引超过(chāoguò)500名年轻游客。 “社区(shèqū)参与奖”（The Silletto Prize for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and Engagement）旨在表彰博物馆(bówùguǎn)与其(qí)利益相关者之间深入、持续和有力的互动，使博物馆成为其社区中心的方向与参照，无论这些社区是地方、国家、全球(quánqiú)还是(háishì)其他意义上的。荣获这一奖项的是来自葡萄牙波尔蒂芒市的阿尔沃救生员解说(jiěshuō)中心。 停泊着“阿尔沃”号救生艇的(de)(de)救生站自1933年开始(kāishǐ)运作，在其后的半个世纪里，它为穿(chuān)越阿尔沃沙洲的渔船提供援助和救援，当地渔民和海员组成了救生艇的船员。EMF指出，该中心积极支持地方传统手工捕鱼习俗(xísú)的传承和濒危技艺的保护，通过共同策划的展览，居民们可以看到自身生活、劳动和传统中体现出的尊严与价值。“当地居民贡献(gòngxiàn)故事、照片、文物和专业知识，从零开始塑造了这座博物馆，它也成为(chéngwéi)了博物馆如何成为社区参与和文化保护的有力载体(zàitǐ)的典范。” 在两大主要奖项(jiǎngxiàng)中，摘得“欧洲委员会博物馆(bówùguǎn)奖”的是位于西班牙毕尔巴鄂的巴斯克语言博物馆（Euskararen Etxea）。这家成立于2004年的博物馆聚焦于巴斯克语言及其历史，以及(yǐjí)与巴斯克语有关的身份认同叙事(xùshì)。EMF在颁奖词中指出：该(gāi)博物馆专注于巴斯克语这一非物质遗产(yíchǎn)，为参观者提供沉浸式体验，它超越了展品本身，反映了与巴斯克文化相关的深厚情感、挑战与抗争。它提供了一个探索巴斯克语言的意义、演变及其在促进社区发展中的作用的机会。该博物馆致力于提高展览的可及性(jíxìng)，提供巴斯克语、西班牙语、法语和(hé)(hé)英语等多种语言的展览内容(nèiróng)。这种多语言方式不仅确保了不同观众(guānzhòng)能够参与展览，也凸显了欧洲语言和文化之间的互联互通。它鼓励游客探索语言之间的相似性和相互影响，以更(gèng)深入地了解欧洲语言的多样性。 根据今年(jīnnián)EMYA评审团主席Amina Krvavac的介绍，每年，“欧洲年度博物馆奖”都(dōu)会颁发给一家对(duì)我们理解世界，以及(yǐjí)理解博物馆新范式和专业标准发展做出深刻贡献的博物馆。曼彻斯特博物馆作为2025“年度博物馆”获得者，“在独特的整体(zhěngtǐ)氛围中，展现出(zhǎnxiànchū)富有创意和想象力的知识生产、阐释、展示和社会(shèhuì)责任的方法——所有这些都源于民主、人权和跨文化对话等核心价值观的透明基础，对可持续(chíxù)发展的承诺，对包容性和社区参与的实践，以及对冲突的认识和应对冲突所需的勇气”。 EMF的官方评价(píngjià)强调了(le)曼彻斯特博物馆在展陈、藏品定义和策展理念上的创新。 博物馆(bówùguǎn)的(de)空间更新改造对其可及性的提升，被认为(wèi)有利于促进更深层次的社区联结和跨文化对话(duìhuà)。据曼彻斯特大学官方介绍，在新近(xīnjìn)完成的改建中，博物馆顶层被改造成一个社会和环境正义中心，为与慈善机构和非营利组织的合作创造了空间，以帮助大曼彻斯特地区的社区就他们关心的问题(wèntí)采取行动。这里也是平克学院（Pinc College）的总部，这是一所专门为16至24岁(suì)的神经多样性（neurodivergent）年轻人开设的创新教育学院。 而策展理念的(de)变化主要体现在联合策展方面。曼彻斯特博物馆主张与当地和海外侨民社区合作，为藏品带来新的视角，并挑战传统(chuántǒng)的叙事。与大英博物馆合作的南亚画廊(huàláng)（South Asia Gallery）是其中的关键元素。在2023年重新开放后，曼彻斯特博物馆新设立了这一南亚画廊，该画廊由(yóu)来自曼彻斯特南亚侨民社区的30位成员(chéngyuán)和博物馆共同策划设计(shèjì)，鼓励侨民用自己的语言和方式讲述(jiǎngshù)自己的故事。 值得注意的(de)还有，博物馆对自身藏品历史的反思(fǎnsī)及其呈现，也成为了博物馆“重思和重释自身”的重要评价标准之一。 EMF在给(gěi)曼彻斯特博物馆(bówùguǎn)(bówùguǎn)的颁奖词中提到，“博物馆重新构想了其使命，通过重新定义藏品和(hé)公共项目的作用，承认并(bìng)诠释了其复杂的历史。”在曼彻斯特博物馆的官网介绍(jièshào)中，也出现了这样一段回应博物馆“殖民性”的话语：“曼彻斯特博物馆虽然建立于公民自豪感之上，但它也孕育于帝国时代，因此我们持续探索这些殖民根源(gēnyuán)，并开放所有藏品，使其有可能回归原初社区(shèqū)。通过突出侨民的声音、全球多数族裔伙伴关系和原住民视角，我们希望连接本地和全球社区，共创一个更具包容性、充满希望的未来。” 在2023年9月，曼彻斯特博物馆(bówùguǎn)向澳大利亚原住民(yuánzhùmín)社区阿宁迪利亚克瓦（Anindilyakwa）归还了174件文物，这被宣称为博物馆文物回归的(de)一个(yígè)里程碑。这些文物通常被认为是(shì)因被盗而流失的。1950年代，一位研究澳大利亚原住民生活的英国人类学博士生，也是后来的社会人类学家彼得·沃斯利（Peter Worsley）购得了这些物品。被归还的这些藏品(cángpǐn)多年来从未展出或(huò)用于教学。曼彻斯特博物馆馆长(guǎnzhǎng)表示，“博物馆文物返还经常被提出来作为一个争议性话题，但其实没有必要。我们从1990年代起就致力于博物馆的文物返还工作。自从我担任馆长以来，我们一直视其为一种收获，而非损失。一旦(yídàn)你明白(míngbái)了这关乎建立(jiànlì)关系，一切就都改变了。我认为这个项目是献给曼彻斯特人民的一份珍贵礼物。” 大奖揭晓后，《卫报》在5月28日的(de)报道中对馆长埃斯梅·沃德（Esme Ward）进行了采访。沃德再次提到，博物馆并没有回避自己的过去，“曼彻斯特博物馆诞生(dànshēng)于非凡的公民精神，但它也诞生于帝国主义和种族主义，我们必须应对这(zhè)些遗留问题。我们希望以(yǐ)一种既承认伤害，又鼓励治愈的方式去做到这一点(yìdiǎn)。” 《卫报》5月30日发表的(de)(de)评论文章《让公众(gōngzhòng)掌控》认为(wèi)，曼彻斯特博物馆、V&A博物馆（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）的东区仓库等案例展示了博物馆新时代激进的前进方向。可以认为，这些博物馆的激进创新(chuàngxīn)体现在“开放式存储”“仓储式(cāngchǔshì)展陈”“透明化展陈”“订阅式观展(guānzhǎn)”等改革上。这些举措不仅能为博物馆解决(jiějué)大量藏品(cángpǐn)无法展出的问题——例如，大英博物馆超过800万件的藏品中只有1%向公众展出——提供新的解决思路，也能为公众与博物馆藏品之间的“可及性”以及(yǐjí)博物馆的“公共(gōnggòng)性”拓展更多的可能。2021年，荷兰鹿特丹的博伊曼斯·范伯宁恩博物馆（Boijmans Van Beuningen）成为了第一个专门建造的公共艺术品存储地，它首次尝试将全部藏品集中陈列于一座(yīzuò)巨大的新“仓库”中进行(jìnxíng)展示。V&A则邀请观众来到博物馆的“幕后”——观看所有东西(dōngxī)都杂乱地堆放在一起，同时文物修复师正在其间(qíjiān)工作的真实场景(chǎngjǐng)。此外，观众可以免费在线预订观看某件V&A馆藏，被“订阅”的藏品将在V&A东区仓库或南肯辛顿的商店中向观众进行零距离展示。 文章认为，今年曼彻斯特博物馆凭借其独特的(de)开放策展流程赢得了“欧洲(ōuzhōu)年度(niándù)博物馆”的荣誉(róngyù)。V&A和曼彻斯特博物馆都展现了大胆的新(xīn)发展方向，“它们标志着博物馆对自身角色认知的转变。它们提醒我们，这些藏品也是我们的藏品。快来装满你的收藏篮吧。” 奖项公布后，曼彻斯特博物馆(bówùguǎn)馆长沃德表示(biǎoshì)，馆方原本希望能够赢得今年的“博物馆欢迎、包容与归属感奖”，未承想却摘得了最大年度奖项。在获奖(huòjiǎng)感言中，她强调了博物馆与同理心和(hé)情感联结力(lì)的关系，以及对“新(xīn)时代博物馆”的一种理解：“博物馆能够成为共情的机器（empathy machines），将不同世代和不同社群凝聚在一起，增进理解，同时以诚实透明(tòumíng)的态度面对过去。我们(wǒmen)比以往任何时候(shíhòu)都更需要以价值观(jiàzhíguān)为主导、富有想象力、并对其所代表的理念充满信心的博物馆。”而谈及博物馆建立这种同理心的方式，她说道：“我们认为，最有力的方法之一就是拓展我们讲述的故事。你知道(zhīdào)，我们讲述收藏家和机构的故事已经一百年了。现在是时候讲述一些新的故事了。” (本文来自澎湃新闻(xīnwén)，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“澎湃新闻”APP)